第213章 阵脚大乱(1 / 2)
殿内顿时乱作一团。
太后手中佛珠骤然停下,脸色凝重地低喝。
“速传太医……”
“是!”
一个侍奉的小黄门匆匆下去。
薛绥望着卢僖颤抖的指尖,微摆广袖,款步近前蹲下,指尖搭上谢皇后的腕间。
“娘娘哪里不适?”
谢皇后眉头拧成死结,冷汗涔涔,强撑着摇头:“不妨事……不要因本宫扰了宫宴吉庆。”
薛绥瞥一眼她的脸色,扶脉时指尖微顿,然后若有所思地掐住她的内关穴,慢慢揉捏。
“娘娘脉象平和,只是劳心太过,有些虚火扰神,要静养才是……”
随着她指尖施力,谢皇后苍白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浮起血色,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。
她温柔抬眸,手指轻摆,“许是操持宫宴太过劳累,一时心悸头晕,待大宴后,歇息两日就好。”
薛绥微笑:“娘娘为大梁操劳,还望珍重玉体。”
卢僖眼巴巴的望着薛绥。
见她款步后退,便要回席,不由皱眉。
“都说薛侧妃医术高明,有的是治病救人的法子,到娘娘这里,却是这般敷衍……”
“娘娘明鉴。宫中有太医值守,臣妇不敢擅自献药。”
说罢,薛绥不慌不忙,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。
“此药凝神静气,若娘娘不嫌弃,可随身佩戴,去一去秽气……”
说到秽气,她若有若无地瞥了卢僖一眼。
谢皇后欣然接过:“有劳。”
卢僖指尖无意识抚过手上镯子,眼见她如平乐公主所料,一步步踏入陷阱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谢皇后轻启瓶盖,细嗅一下,顿觉暗香萦绕,灵台清明。
她将瓷瓶放在袖中,笑道:“本宫前日得了一匹缂丝料子,色泽鲜艳,正衬妙龄佳人,不如赏给侧妃做身冬衣。”
薛绥连忙推辞,福身谢恩。
“臣妇身份低微,粗陋之躯,恐污了娘娘赏赐……”
“说的什么话?侧妃颜色,世间少见。”谢皇后笑着,示意她起身。
薛绥这才敛裾称谢。
这时,殿外通报声突传。
“图雅公主到……”
众人的目光刷地望向殿门。
这位公主远嫁而来,是西兹国最神秘的圣女,也是崇昭帝捧在掌心上的新宠……
可她自从入宫就大门不迈,皇帝也免了她的礼数,为何今日却来凑这热闹?
众人好奇地打量着,目光紧紧追随在她的身上,眼睛都舍不得眨动一下。
几位西兹女子翩然而入,走在最前的女子轻纱覆面,额间红宝石坠子晃过眉眼,一袭月华鲛绡装,水袖翻卷间暗香浮动,玲珑身段在烛火下若隐若现,身侧两个侍女,也是环佩叮当。
“太后陛下万寿,皇后娘娘金安,敬祝阖宫上下喜乐顺遂,福泽绵延。”
太后微微颔首,“赐座。”
图雅公主优雅落座,萧贵妃死死盯着那抹艳色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“图雅公主舞姿倾城,名动上京,只给陛下一人献艺,不为太后娘娘添些雅兴说不过去吧?何不借今日中秋盛会,让我等一饱眼福……”
这番话明捧暗贬,将图雅比作宫廷乐伎。
再逼她献舞,让她当众取悦贵人,实在作贱……
图雅公主没有愠怒,只是平和地起身,微微一欠。
“但凭太后吩咐。”
承庆太后和蔼一笑,“那你便随心而舞,让哀家和众位贵眷开开眼界。”
图雅公主敛衽行礼:“是。”
乐声清越响起。
图雅公主旋身而起,舞姿曼妙如流云舒卷,面容在轻纱半掩下,朦胧隐约,一舞罢,众人喝彩。她广袖轻拂,翩然归席,不与任何人交谈,神色淡漠而疏离,仿若置身事外。
端的是神秘莫测。
殿里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,
太后唤图雅,“公主为何不摘
“回太后,臣女自幼在乌兰圣山修行,依训不得以真容示人。”
她声音清冽如泉。
细听,似山涧泠泠的回响,又似雪莲初绽的清寒。
“圣山?”太后挑眉,饶有兴致地笑问:“听闻山上神明通晓天机,可断人间祸福?”
图雅公主轻轻摇头,“西兹的圣女向来只问神事,不问俗务。”
太后神色微怔,不再追问却神色渐冷。
“你且归席吧。”
谢皇后见状,端起茶盏饮一口,正要出言打圆场,忽然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的烛火化作重影晃动,耳畔嗡鸣作响……
手中的茶盏,“砰”地摔在地上。
殿内众人惊呼。
“娘娘,娘娘,你怎么了……”
卢僖慌忙扶住皇后,焦急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刻意拔高的尖锐。
谢皇后捂住心口,不悦地摇了摇头。
卢僖突然转身,指着薛绥。
“薛侧妃,定是你给娘娘的药有问题!”
薛绥冷笑。
这神色慌乱的样子,没有半点栽赃嫁祸的章法。平乐是如何放心,卢僖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闺中娇娥,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,能不露出马脚的?
她目光落在卢僖透着心虚的面容,“卢二姑娘怕是急糊涂了,娘娘的茶是卢二姑娘递的,自始至终也是卢二姑娘陪在娘娘身侧,怎么倒怪到臣妇头上?”
卢僖涨红了脸,“一定是你方才近身时动了手脚……”
又焦急辩解,“或是瓶中有古怪。”
“卢二姑娘……”谢皇后拉住她的手腕,摇摇头,勉力睁眼,“本宫只是突然头晕,并无大碍,你不用胡乱猜疑……”
“娘娘千万保重,不要吓着臣女啊。”卢僖蹲下身子,扶住谢皇后的手臂,指尖突然悄悄一紧,略感怪异。
平乐说此毒无色无味,剧毒无比,不到半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。
可她下药时间这么久,瞧着谢皇后虽有面色不佳,却只是有些虚弱,不仅能说话,还能安抚众人情绪,丝毫没有致命之象……
她满心疑惑,忐忑不安。
“娘娘,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谢皇后摇了摇头。
薛绥缓步走近,指尖沾了沾地上的茶水,抬眼时眸光似淬了冰。
“臣妇斗胆,敢问卢二姑娘今日佩戴的手镯,可是南兹进贡的奇楠木?”
卢僖脸色微变,捂住手镯。
“是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
薛绥淡淡道:“娘娘参茶中混有雪融草,此物与奇楠木相冲,难怪娘娘闻之不适。”
满殿抽气声中,卢僖慌乱后退,“臣女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说法,看来薛侧妃也是徒有虚名,不仅没有什么真才实学,对药理也一无所知。”
薛绥:“卢二姑娘既然精通药理,怎会不知其中利害,莫不是故意为之吧?”
卢僖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你胡说八道——”
她目眦欲裂,忽然朝薛绥扑过去。
平乐说,薛绥的后腰有一块可以证明她是西兹细作的烙印,只要她当庭扒下她的衣衫,就可以坐实罪名——
谁也没有料到卢僖会突然发难。
混乱中,薛绥后背撞上蟠龙柱,卢僖又恶狠狠地拉扯住她,疯狂地抓挠。
↑返回顶部↑